九伬

排列组合乱搞cp

【孝仁】踏错 01

本来想多攒一点,发现今天还是个节日呢,凑热闹发出来。


  

大概是中篇,连载中,但确定未来大结局有男生子!!!不能接受请不要阅读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01

  

几年前,陈永仁开始混黑。

  

稀里糊涂拜过关公,进去社团。砍人打人的事情做多,后来亦觉得乏善可陈,但他心中沉甸甸负重却从未因无聊反复而变得轻薄。

  

我知我在做恶事。

  

陈永仁叼住一只烟,火机捏在手里打亮,又灭掉,一直没有点燃。

  

我知我在做恶事。

  

巷子里黑黢黢,只他手掌中一点火光一次次亮起又熄灭。陈永仁在心里反复问不知什么人,阿sir,如果我做恶事是为了做好人,是不是还能被原谅?阿sir,我吸过白粉,砍过人,也好几次被打到头破,我现在还算不算是好人?

  

最终还是点起烟,将说不出口的怀疑和着尼古丁吞入肺腑。怀疑又能怎样,他的拳头已沾过鲜血,此时抽身才是再也没法洗净,永远烙下血印。

  

事业受挫,人好像就会往另一个方向逃避。家庭好似陈永仁的避风港,和女朋友一处,眼睛里只要看着她,照顾她喜好,取悦她身体,两个人便会越走越近,亦越走越近幸福。这样才觉得人生仍有几分期望,那些好人坏人的交斗才暂时放开他,许他扑进温柔乡里。

  

只是要他稍稍变钝,稍稍忽略吃饭时接起的电话,忽略不得不丢下女朋友赶去出工的片刻,记忆中爱情就真的完美无缺。只要他偶尔忘掉女友脸上神色,忘掉自己心中愧疚无力,那他们就依然好幸福,好光明。

  

他身上沾血,面孔青肿蹲在班房等人来赎,他饮茶到一半,接了电话就撇开未来岳母,提起拳头往两条街外打架。这些都是他稀里糊涂,理不分明的事业,不能与爱情混在一起。

  

陈永仁知道自己心里压着怪兽,想要愤恨,想要大喊,想要对着谁的面孔大声质问命运不公。想象里,那时常是倪永孝的脸。

  

报丧那天夜里,汽车从背后驶来,车窗摇下,里面人坐得端端正正,叫他阿仁。几年不见,陈永仁甚至未看清那张面孔,立刻就转身跑走,好似这样便能将他所憎的一半血缘丢在身后。

  

车门两声响,倪永孝靠在车边,从司机位冲下来罗鸡,男人比永仁更健壮,对堵住不情不愿的逃窜者驾轻就熟。陈永仁被抓住胳膊,却还要反抗,竭力甩掉他钳制,又用大喊大叫截住他的话头。

  

又有一辆车驶过来,车灯照亮两个人僵持的面孔。

  

“罗鸡,你干什么!”

  

陈永仁看看走下车的长官,看看罗鸡,眼眶中一下发热,固执地偏过头,连余光都不肯分给远处那个开口说话的斯文男人。

于是他连倪永孝面目都未看清便开始恨他,恨他模糊几面就夺掉自己人生路。

也同样因为面目不清,这些年脑中他争吵、怒吼千百次,却是对着好多年前妈妈病床边见到的青年阿孝的脸。

  

卧底几年,不至于真不识倪永孝面容,但隔着屏幕或相片,总是觉得生硬又呆板,后来几次见面,亦是相隔很远,匆匆而过。在脑海中竖起这面孔当靶,更似对着沙包挥拳,不够酣畅淋漓。

  

不如几年前见过的年轻版本,肩背还未有现在宽阔,带着斯文眼镜,夏天穿厚衫。他拿支票给自己,自己又团作一团丢回他身上。便是眼眶滚烫也不肯低头,把双手攥得咯咯发抖。看到他稍微受伤神色,觉得可笑又快意。

  

他陷入恶鬼巢穴,只能蒙住头,闭上眼,乱舞砍刀往前面行。

  

一直到阿May说,我把BB打掉了。

  

“我不想BB以后都这样。”

  

那点自欺欺人哗一下碎裂了。

  

不是啊,我不是这样的。他想如此说,却张不开口。

  

不是这样,但其实是怎样呢?那个和妈妈相依为命的男孩已停在遥远过去,现在,现在自己是怎样的?剥掉小混混的皮,里面剩下的那个我是什么呢?

  

我是好人。我是要做好人。

  

掀开伪装,好像只剩下这句话撑着皮囊,将每个字都放大,勉强填充一个人的身体。

  

今天回望,陈永仁才发觉,原来这是这么空洞的啊。

  

偏偏又是这个时候,罗鸡敲响门板,示意他过去。

  

卧底黑道就是这样咯,不要说伤春悲秋,忙时连思考也未必来得及,一桩一桩活计就似列车,轰隆隆一节节碾过。

  

以为是三叔,没想到是倪永孝。心还是乱的,脸上却已迅速收敛掉浑噩,用沉默做他伪装,安安静静坐下。

  

倪永孝这几年时常离港,永仁在三叔手下,与顶上首脑又隔着一层,自然见不到倪家掌舵,甚至连他行踪也不怎知。

  

倪生挨着永仁坐。青年一抬头,就能看到兄长放大的脸。

  

他又垂下眼。

  

这张面孔比他想象的更温和些,难得穿了短袖衬衣,又是柔软的材质,加上那副眼镜,让他看起来更为儒雅。好似这些年不在做黑帮大佬,而在国外投行运作金融。不过也许对倪生来说二者并无分别,陈永仁在心中自嘲,运作毒品,经营高利贷,于他这样大佬亦不过是一桩值钱生意。

  

倪生言语平常,真好似哥哥关怀弟弟学业,只是这儿学的是粉货纯度,做的是见不得光事业。语气与他衬衣一样柔和,又服帖,衬他那面孔。黑框眼镜不显锋锐,于是更似书生。

  

永仁一句句答得简短,想一想,还是不要显得心中有鬼,于是又微微抬头,不巧一下望进那人眼里。

  

倪生好笑地笑了。

  

你真的不喜欢和我说话。

  

有点嗔怪,反倒比先前邀请永仁时更加亲近。

  

阿仁犹豫了下,回话还是简短,说到底,他们之间又能说什么?于是只是回答:“没有。”

  

倪永孝看他,头发刺刺竖着,戴半边耳环,项链皮衣,与之前好不一样。三年前爸爸过身,他只是远远看到这小孩,今天又见,原来那张面孔还是神似初时,似是只小兽,警惕又倔犟,偏还以为旁人不会察觉。只是如今小兽用沉默覆盖苦痛,咬紧口齿掩藏,不再如当年那般激烈热血,每一寸发丝都在倾泻愤恨。

  

被警校除名,又加入社团,一路行来应是不少苦痛。

  

倪永孝推推眼镜,又看看那张沉默面孔,这些年家人不曾看顾,少年兀自亦长成这副挺拔模样。就如当年阿姨去世,这小兽固执丢开支票,将父亲这半血缘全然推开,自顾自在困苦家境中长成学警,长成青松。

  

倪生低头一笑,阿仁比阿义更有闯劲,也更有长进,哎,也好,这样对家里好,对阿仁自己也有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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